多次從喜馬拉雅山南部飛越。在印度上空,從機窗遙望天邊起伏的喜馬拉雅雪山,特別親切。因為,在雪山的那一邊,就是中國西藏,就有雪峰環繞的五彩經幡,就有環繞瑪尼堆搖動經筒的藏族朋友,還有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瑪關帝廟。
這片在天邊蹦蹦跳跳如銀龍奔騰的珠穆朗瑪雪域山脈,藏語意思是“雪的故鄉”。她是東亞大陸與南亞次大陸的天然界山,也是中國與印度、尼泊爾、不丹、巴基斯坦等國的天然國界,全長2450多千米,其中,7000米左右的雪峰多達百餘座,被稱為世界屋脊。
在印度萬米高空,遙望天邊奔騰的喜馬拉雅群峰
在喜馬拉雅南部廣袤的印度大地上,有一座令我牽腸掛肚的城市,有一位令我十分敬仰的朋友。
這座城市,就是印度洋畔的孟買;這位朋友,就是中國駐孟買總領事鄭曦原先生。
這位帥氣優雅的總領事,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出生在天府之國蜀都,碩士研究生畢業後,進入中國外交部工作,曾先後擔任中國駐紐約總領館副領事,中國駐希臘大使館參贊,三年前調任中國駐孟買總領事。鄭曦原對中華文化情有獨鐘,連續幾年在孟買關公廟過春節,與當地華人同心同樂,在海內外傳為佳話。
鄭曦原說,“中印同屬文明古國,山水相連,文化交融,兩國人民傳統友誼源遠流長。西元401年,鳩摩羅什從印度來到中國,將梵文書寫的佛經翻譯成中文;玄奘取經的故事在中國家喻戶曉。我能循著他們的足跡來到印度這個偉大的鄰邦,深感榮幸!”
孟買關公廟供奉的關公
2015年大年初二,總領事剛剛調任孟買總領館,他決定去探訪傳說中的關公廟,將祖國的問候傳達給華夏子孫。此前,他只是從零星報導中知道孟買有個中國廟,位於南孟買的船塢區,但總領館的同事們都沒去過。二月的孟買,氣溫已驟升到37度,領事館的印度雇員都放假了。副總領事嚴華龍親自駕車,穿過孟買最繁忙的穆斯林區,在印度朋友的熱心引導下,順利找到關公廟。
看廟的譚先生見到中國總領事,十分激動。譚先生是第三代土生土長華人,英文名為艾伯特,中文名卻始終回憶不完整,母親曾揪著他的耳朵,讓他記住“譚”字的中文寫法。他說,這座廟1919年由他祖父和另外九戶華僑合資興建,距今已近百年。他祖父、父親都是木匠,廟裏的香案供桌都是他們親手製作,而壁畫則由他自己繪成。關公廟先由母親看守,母親去世前,交由他看護。譚先生說,1962年以後,孟買華僑星散,當初建廟的九戶人家,早已不知所蹤。現在只剩400來戶華人,好多都不會說中國話了。他家有10個兄弟姐妹,除他之外都移民到美國和加拿大去了,自己的兒子也去了加拿大,只有他還留在這裏。每到春節,華人都喜歡到關公廟敬香祈福。整個孟買,只有這一家中國廟,一樓供奉觀音,二樓是孔夫子像,三樓供奉關帝。廟內一角還掛著簽卦,供大家占卜取樂。
鄭曦原總領事和外交官妻子李方慧,在關公廟與華僑守歲合影
總領事一行品著譚先生送上的香茶,仔細打量這座孟買唯一倖存的中國廟,只見牌匾高懸,關公威嚴,觀音慈善,窗臺門檻都油漆一新,銅鑼大鼓映入眼中,令人倍感親切。鄉土氣息在異國土地上傳播,如陣陣清風撲面而來。中華民族的香火歷經磨難,卻如此頑強地生存下來,令人潸然淚下。
譚先生聽說國內即將送來舞獅的行頭,立即請纓說,早年跟著父親學過舞獅,練習練習就可以重新舞起來。久違了的中國雄獅,很快將在印度洋畔舞動,大家既興奮又期待。
2016年春節,鄭曦原早早來到孟買關公廟看望華僑,與他們共同敲響猴年鐘聲,代表總領館向廟宇捐贈2萬盧比(2000人民幣左右),並在功德簿上寫下了新春祝福。鄭曦原說,“在孟買中國廟和僑胞一起守歲,看到紅火的獅子在孟買重新舞動,感受到猴年的吉祥撲面而來,在印華人的香火也在曲折中再次興旺發達。”鄭總領事在關公廟過大年三十,與華僑一同守歲合影,令大家十分欣慰感動。
僑界文化人謝明通,是《生長在印度的華裔》一書作者,他和夫人鐘雲芳一道,除夕之夜來到關公廟,和一大幫親戚朋友為關公敬香,見到鄭總領事,大家格外親切。來自湖北的王優秀女士也擠上來與鄭總合影,一家家華僑圍著總領事拍攝全家福。來自廣東的李先生拉著鄭總的手說,“我父親99歲了,身體依然健康,托祖國的福,托關帝爺的福!”鄭總聽了非常高興,期待李先生為父親辦好百歲壽宴,他要代表總領館向老華僑賀壽。
鄭總領事在接受新華社記者現場採訪時說:“作為中國總領事,能在除夕時分來到關公廟與僑胞一起守歲,看到紅紅火火的獅子在孟買重新舞起來,內心百感交集。真是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。相信在中印關係持續發展的大背景下,在印華人的香火會再次興旺起來。”
2018年除夕之夜,總領事再次來到關公廟,與華僑守歲同樂。午夜,關公廟前的鑼鼓再次響起。10歲的華人小姑娘劉晏晨套上一身大紅舞獅行頭,靈巧地翻滾跳躍。10多位身穿“龍”字黑T恤的小夥子腰系紅綢,敲起鑼鼓,為小姑娘助興。歡鬧之間,另一位華人少女李秀妮也參加進來。她倆的舞獅表演高潮迭起,嬴得滿堂喝彩。兩姐妹姣好的身影在孟買街頭翩翩起舞,就像冬夜裏兩團跳動的火焰。鄭總領事高興得操起鼓槌,為舞獅姑娘助興,現場再次響起一陣陣掌聲。舞獅姑娘李秀妮是印度第三代華人,她說:“我的爸爸是中國人,我的媽媽是印度人,我想瞭解更多的中華民族傳統,也想向印度朋友展示中國春節民俗。我能在孟買展示中華傳統文化,特別開心!”印度第二代華人朱恩平說,“我出生在印度,後來才到孟買工作,今年我快60歲了,每年帶著全家人到關公廟祈福,和華人華僑一起過熱鬧的新年。”
位於印度西海岸的孟買,正好處於印度南北分界線上。它是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的首府,印度第一大城市、經濟和娛樂中心,南亞最重要的港口城市,寶萊塢的大本營。這裏,印度富豪的摩天大樓與亞洲第一大貧民窟共存;編織完美夢境的“寶萊塢”與在貧民窟裏苦苦掙扎的人們同在;世界一流的IT公司與巨大的人力洗衣場並立。奢華與赤貧,先進與落後,希望與絕望,印度的過去與未來同時在這裏上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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