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1月15日清晨,聖城拉薩還沉浸在一片朦朧的睡意中。我們登上豐田越野車出發了,向著西方,向著珠穆朗瑪的方向,向著世界的最高處。
車上有四位:美國朋友馮德鑫、世界關公文化促進會副會長兼秘書長朱正明、藏族司機羅布,還有一位藏族姑娘,名叫白瑪卓瑪。白瑪,蓮花的意思;卓瑪,漢語是神女。加在一起就是“蓮花神女”。聽這名字,就夠你神清氣爽了!
清晨,第一抹陽光沐浴著布達拉宮金頂,光芒四射(朱正明攝影)
越野車順著雅魯藏布江西行,車內播放著高原的歌謠。
在日喀則,我們為紐約關帝廟主席辦好了珠峰邊境證。羅布一踩油門,越野車撒野似地,朝珠峰方向呼嘯而去。
司機羅布,是西藏自治區委統戰部的名牌師傅,他駕著愛車,已經幾次登上珠穆朗瑪峰大本營,還幾次上阿裏,到岡仁波齊神山,到瑪旁雍錯聖湖。單這經歷,就讓我們刮目相看了。
順著318國道西行。這條路,從上海開始計數,到我家鄉的長江岸邊,里程才1000多公里。這裏,已經是5100多公里了。在5188公里處,我們要羅布師傅停車,拍了一組十分豪放的圖片。我知道,順這條路繼續前行,就是中國和尼泊爾交界的樟木口岸。再前行,可以到达佛祖釋迦摩尼的故鄉。
從上海到尼泊爾邊境的318國道,進入珠峰地界,顯得蒼涼、悲壯、豪放(朱正明攝影)
為了迎接奧運會的珠峰火炬傳遞,從拉薩到定日500多公里的高原公路,全鋪上了柏油。真感謝高原上頂烈日迎寒風修路護路的藏族兄弟。
趕到定日,太陽還老高老高。我們當即決定,去尋找世界最高的關帝廟遺址。
定日縣委統戰部唐武副部長的越野車在前面帶路,我們又出發了。向西70多公里,來到崗嘎鎮,黨委書記達瓦次仁早已等侯著我們。在崗嘎鎮街頭,越野車駛上一座山頂,這裏是江澤民題字的“珠穆朗瑪峰國家自然保護區”特大屏風。屏風後面的山巔,就是定日關帝廟遺址。
達瓦次仁告訴我,這座山名為“崗嘎山”。山頂,碎石遍佈,但還能清晰地看出關帝廟牆腳的走向。山頭懸崖處,是藏民擺放的瑪尼堆,還有迎風飛舞的五彩經幡。放眼望去,幾十公里外,就是綿延不斷的珠穆朗瑪群峰,純淨,聖潔!
好一個壯闊大氣的所在!好一個超凡脫俗的所在!
世界最高的關帝廟遺址,位於西藏定日縣崗嘎鎮崗嘎村崗嘎山頂(朱正明攝影)
記得1995年,我第一次進西藏,為弄清關帝文化從內地傳入西藏的歷史,西藏統戰部特地請來了西藏社會科學院研究員、全國政協委員恰白•次丹平措老先生,他向我講述了兩個多小時。早在清康熙六十年(西元1721年),清朝派大軍進藏,平定了郭爾喀(尼泊爾部落)的入侵後,開始在後藏留駐清兵。清朝是關公信仰的鼎盛時期,駐藏清兵集資在日喀則建起了第一座關帝廟。半個世紀後的清乾隆五十六年,郭爾喀再次侵入後藏,搶掠紮什倫布寺財物。班禪、達賴聯名請中央政府出兵,清政府派遣大將軍福康安率軍赴藏,迅速平定了郭爾喀。戰爭中,出現了許多護佑清軍的異常現象,將士們認定是關帝顯靈護佑,於是在1792年重修了在高原聳立了半個多世紀的日喀則關帝廟。同一年,大將軍福康安在拉薩建起了關帝廟,同時在江孜、定日、工布江達建了關帝廟。西藏的五處關帝廟,建築風格一致,廟分三重殿,大殿內供奉關公塑像,還有藏族英雄格薩爾王。
關帝廟建成初期,進廟朝拜抽籤的多為駐藏清兵。後來,有些清兵娶了藏族姑娘,在高原生兒育女,再去朝拜關公時,就有了藏漢夫妻和他們的兒女。受中原文化的影響,到關帝廟朝拜的藏民越來越多,後來“關帝簽”由漢文改成了藏漢對照,廟殿也由喇嘛看管。隨著歲月的流逝,藏漢兩個民族的文化就這樣神奇地融合在一起。
西藏的關帝廟,是藏漢民族團結的象徵;是班禪、達賴聯合抵禦外侵的見證。在崗嘎山半山腰,我們看到兩百多個石崗,這是當年抵禦外侵的清朝官兵的長眠之地。為保衛國土,他們永久地留在了這片高原。
在世界最高的關帝廟遺址展示藏族關公唐卡。左起:白馬卓瑪、達瓦次仁、朱正明、馮德鑫、唐武(羅布攝影)
在崗嘎山頂的關帝廟遺址,我們展示了在拉薩發現的第一幅關公唐卡。從拉薩大昭寺帶來的五彩經幡,我們恭恭敬敬的盤繞在關帝廟遺址。在珠穆朗瑪雪峰的輝映下,在喜馬拉雅勁風的吹佛中,五彩經幡會替代我們,向曾經的世界最高的關帝廟祈禱。
從山頂下來,我們走訪了崗嘎村。村黨支部書記羅布、村長旦增、村民旺布、旺傑等,向我們介紹了珠穆朗瑪關帝廟的歷史。原來,這座關帝廟在上個世紀的“文化大革命”初期還是完好的,但在“破四舊”的高潮時。沒有躲過那場“革命”的災難!
遙望珠穆朗瑪,我們默默許願:我們還會回來,回來幫助我們的藏族朋友修復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瑪關帝廟。
我突然想起,15年前我第一次到西藏,藏族朋友見我如此喜愛雪山,為我取了個藏族名字“崗嘎”,回內地後,發表的許多西藏的攝影作品,我都喜歡用“崗嘎”這名字。15年了,我已經8次走進西藏,前幾次進藏,實現了修復拉薩關帝廟的願望。這一次,終於找到了世界最高的關帝廟遺址,卻是在崗嘎鎮崗嘎村的崗嘎山頂。好一個“崗嘎”!
在關帝廟遺址旁悠閒地曬著太陽的崗嘎村爺孫倆(朱正明攝影)
第二天,我們從新定日縣城出發,翻過110多公里盤旋顛簸的山路,登上了珠穆朗瑪峰大本營…… (撰文:朱正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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